迟昼早就习惯了荧惑这样。
他不说话,眼眸微垂安静的呼吸,在这样的状况下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情绪不佳——就像是一座仍在呼吸的活火山,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任何时候都能爆发。
荧惑歪了歪头,对他小声说:“我还是最喜欢你啦。”
甜言蜜语,糖衣炮弹。
迟昼早就清楚她是个怎么样的人,幼时寻找资源上交福利院,迟昼总是代替她接受惩罚,小姑娘圆圆的眼睛眼角下垂露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,他总是心甘情愿。
因为荧惑说没有她的话,他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。
从幼时荧惑向着迟昼搭话开始,他的命运就仿佛被紧紧维系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……我想离开这里。”他突然说。
荧惑拉住他的衣角,她的目光像是能够将人拉进地狱的旋涡,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:“可是离开这里、离开我的话,你要怎么办呢?”
她说,你要是什么都办不成的话,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。
迟昼眼睫颤了颤,他错开目光,呼吸有些错乱。
荧惑歪头,眼眸弯起来露出爽朗灿烂的笑:“不要离开我嘛,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时间了。”
就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久,迟昼才足够了解面前的少女。
——骗子。
她透过他在看别人。
迟昼错开视线,再过一会儿情绪和状态都恢复了正常。
那是他鲜少的情绪失控,明明已经做好了要反抗的准备,但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诱使他一次次向着自己的青梅屈服。
荧惑定定看了他几秒,又重新开始聊自己喜欢的帝国少帅。
福利院偶尔会在公共的大屏幕上播放一些新闻或是影片,次数不会多,但荧惑基本不会错过。
这一次的新闻播报很特殊,荧惑还特别拉上了迟昼,她握着他的手腕带着沉默的少年一路向着福利院教堂的上方奔去,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。
全息的景观出现在远处,但作为福利院唯一一个先进投影仪,好歹他们都能看得清晰。
这是前线对帝国少帅时牧渊和虫族战争的直播,机甲将会把所有的数据实时传送回帝星,好让帝国庇佑下的人们能够看见英雄们有多骁勇善战。
那些样貌古怪的虫族拥有着尖锐的口器,密密麻麻地朝着少帅的军队席卷而去,数量太大了、在宇宙中也有着遮天蔽日的感觉。
荧惑紧张地抓住了迟昼的袖口,后者被她突然的动作带的微微踉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