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！咚！咚！”</p>
血色汪洋之中，毁灭之心的跃动如同鼓点，炸响若雷鸣。</p>
修行到这一步，已经无需任何人告知，自己就会知道如何去凝练圣道躯壳。</p>
褪去过往“凡”的一切，以圣境法则为根基，辅以天地之力，重塑崭新的“圣”之肉身。</p>
早在离开大荒之前，宋祁就观摩过柯宏邈的成圣过程。</p>
只不过他是借助了地葬花中的灵性，比较特殊。</p>
他虽然一条法则之力也没有，但地葬花的灵性就相当于是一种特殊的法则，作为根基承载着柯宏邈全新的肉身。</p>
九道圣境法则缠绕着宋祁的晶莹骨架飞舞，牵动天地之力向此间汇聚。</p>
它们没有显化任何异象，就是九道华美的锦带，质朴而大方。</p>
但这种程度的褪凡显然还不够。</p>
宋祁的骨架也开始消融，化作最为本质的“精”、“气”、“神”。</p>
但这副躯体仍旧还有两处残留。</p>
分别是大玉麒麟臂以及毁灭之心。</p>
大玉麒麟臂属于后天移植的外物，它出自麒麟圣王，乃是其凝聚大量精华留下的唯一遗骨。</p>
即便宋祁褪凡成圣，位格也远远不及大玉麒麟骨。</p>
所以大玉麒麟骨不会随着躯壳一同褪去。</p>
而毁灭之心被注入了部分的先天生灵本源力量，在本质上，位格同样高于此时的宋祁。</p>
所以它也不会被褪去。</p>
但二者之间仍旧存在很大不同。</p>
大玉麒麟骨属于移植，毁灭之心属于改造。</p>
前者虽然契合宋祁，但大部分力量还是被层层封印，无法为宋祁所用。</p>
毁灭之心虽然也不怎么被宋祁掌控，但它确实就是属于宋祁的一部分。</p>
“哎……”</p>
宋祁的“精气神”发出一声悠悠叹息。</p>
这一刻，他有些明白圣韶仪当初说得话了。</p>
在长生天中，宋祁的大玉麒麟臂被老相繇强行夺走。</p>
后来老相繇被虞皇法旨镇杀在星空中，大玉麒麟臂也被项义给夺了回来，隔空掷给宋祁。</p>
圣韶仪看在风羲的面子上，决定也助宋祁一臂之力。</p>
她给了宋祁两个选项。</p>
一是接回大玉麒麟臂，二是圣韶仪出手为其重塑一条臂膀。</p>
当时宋祁根本没有多做考虑，直接选择续费大玉麒麟臂这个外挂。</p>
殊不知，圣韶仪的话饱含深意。</p>
不是自己的东西，终究不属于自己。</p>
境界低时，大玉麒麟臂提供的助力将远远大于负面影响。</p>
而当鱼跃龙门、褪凡成圣的这一刻到来，宋祁终于发现了个中弊端。</p>
大玉麒麟臂如果继续存在，将会影响“圣人躯壳”的协调性与统一性。</p>
不是因为物种不融合，人族的均衡之体并没有排外性。</p>
真正的原因是大玉麒麟臂的力量极限仍旧超出宋祁的掌控。</p>
尽管它仍旧可以通过封印的方式逐步释放力量，但成圣之后的宋祁已经不再那般依赖这股力量。</p>
这个时候，弊端就会压过优点，造成更多不好的影响。</p>
“怎么了，宋祁？”</p>
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？”</p>
孔滢的声音自远方传来。</p>
她听见了宋祁的叹息，也见到了此时宋祁的状态。</p>
九道圣境法则、一团“精气神”、一截左臂骨、一颗心脏。</p>
这就是如今宋祁的全部。</p>
那截左臂骨孔滢也认得，说起来都是老熟人了。</p>
当时孔滢还是第一个爬上麒麟圣王内天地中的那座神山。</p>
可惜，还没有进入到正式的争抢环节，孔滢便被半路杀出来的冥龟给吓走了。</p>
毕竟她是场中唯一一个能认出近古九凶的存在。</p>
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好运吧。</p>
如果没有冥龟的突然出现，孔滢觉得自己也不会退走。</p>
继续留在场中，说不定会为了那块麒麟遗骨与宋祁反目成仇。</p>
那么再后来的故事，说不定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和谐了。</p>
无论是孔滢还是四小只，都是今生第一次观摩其他生灵成圣。</p>
所以大家都很担忧，认为宋祁是出现了某些问题。</p>
“没什么……”</p>
“只是有点感慨……”</p>
宋祁的“精气神”悠悠叹息着。</p>
是时候与大玉麒麟臂正式的道别了。</p>
或许等到王境，宋祁可以全面与大玉麒麟臂融合。</p>
但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，没有继续等待的必要。</p>
“你们再退远一些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孔滢与四小只按照宋祁的吩咐不断远退。</p>
当相隔出数百丈后，他们便见到以宋祁为原点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。</p>
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似乎与朝花夕拾隔绝开。</p>
而这种“扭曲”，也并非是源自空间撕裂的那种扭曲。</p>
更像是来自时间的影响。</p>
“哗啦啦……”</p>
“扭曲”的独立天地中，仿佛有岁月长河在流淌。</p>
成圣之后，宋祁对于朝花夕拾存在了更加精确的掌控。</p>
他就像是长生仙殿中的那座祭兵仙池一般，将一片空间单独切割出来，再施加上岁月的影响。</p>
圣人躯壳的凝聚绝非一朝一夕，远要比雷劫漫长的多。</p>
“接下来我将闭关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