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首页 > 都市言情 > 主母要和离 >第 69 章 军营69(2 / 2)
  • 手机阅读本书

第 69 章 军营69(2 / 2)

第69章军营

江州军营,办庆功宴。

平定江州的高级军官中,超过半数都是琅琊王氏的族人。他们在战场上听王戢指挥,奋勇杀敌,立下了汗马功劳,最渴望得到家族首脑的认可与褒扬。

新任女家主是王太尉千娇百宠的九小姐,尊贵的琅琊王氏第一美人。

听说女家主驾临,军中早早地鸣锣开道,列队等候,精神饱满,等候检阅。

王姮姬经过三日的舟车劳顿,在逆旅更衣洗漱后,打叠衣冠,来到江州军营。那里有她睽别数月未见的哥哥们,还有素未谋面的王家子弟兵。

郎灵寂伴在她身畔,因甘棠树之事,二人路上气氛僵冷,话语屈指可数。

马车中,他撑颐遥遥眺望窗外,骨重神寒天庙器,端端是不苟言笑的权臣。

王姮姬知他恼了,又回到前世那种相敬如冰的状态,生人勿进。

她亦不去搭话,暗中腹诽自己前世糊涂,竟看上这种冰山,还对他情根深种爱之如狂,当真瞎了眼。

江州山路崎岖难行,马车颠簸,弄得她想呕吐。她阖上眼皮依在厢壁边,磕头打盹儿,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。

过了会儿,王姮姬迷糊睡着了,酸痛的脖颈舒服许多。睁开眼睛,却猛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郎灵寂肩头。

她怔忡抬起头,见他深目凝着,肩头白衣裳好大一片被蹭出的凌乱褶皱。

王姮姬瞬间清醒了。

忙不迭地坐直了身,甩甩脑袋里的浆糊,犹自嗡嗡,犹自胆颤。

听郎灵寂没什么波澜道出一句话,“你发髻的簪子有点扎。”

王姮姬下意识摸了摸簪子,见他风姿明净的颊被簪上金色珠花戳了几个小坑。

她耻恚愈甚,双腿并紧,重重吸了口气,道:“对不住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话说回来,他为什么不早推醒她,举手之劳的事,生生看着她出丑。

郎灵寂道:“没事。”

神如冷釉色,敛首过去。

王姮姬暗暗悔恨,瞧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模样,估计是洁癖又发作了。

她亦望向窗外灰白萧条的山景,克制困意,努力撇掉杂念,再不敢睡去。

半晌,王姮姬实在晕车,微仰在后壁上,脑袋被马车磕得有点疼。

这种直挺挺坐着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实在痛苦,胃里翻腾,脑袋也蒙蒙。

颠簸了片刻,她的脖颈忽然被不轻不重一按,重新歪在了郎灵寂肩头。

他咳了咳,隐晦地道,“也没不让你靠。”

……

至江州军营,兵将已等候良久。

士兵鳞次栉比,操练有素,手持长矛身着盔甲,站满了一整个比武场。

耀目的太阳普照,大地熏熏蒸腾着热气。

王戢在前面来回逡巡,顶着春阳焦急等待。他本来也想去接王姮姬,奈何两人太兴师动众,让郎灵寂一人独去了。

远远望见了马车,眼冒金光,

“九妹——”

王戢难抑心中的兴奋,待到王姮姬下得马车,单膝跪地抱拳道:“末将恭迎家主!”

王姮姬还在晕车状态中,骤然被王戢弄得缓不过神,连忙扶起,嗔怪道:“二哥,你这般折煞是作甚?”

王戢肃然道:“军规森严,九妹作为家主,理应受我王氏子弟兵的叩拜。”

在琅琊王氏,家主代表着信仰,子弟们辛辛苦苦打江山是给家主一人打的。

身后成千上万的将士闻家主驾到,声势如雷,按主帅之前排演的,齐声跪地俯首,“末将参见家主——!”

郎灵寂亦不失时机地微微颔首。

王姮姬呆呆瞧了会儿王氏江山,五味杂陈,情绪翻涌,允众将平身。

她在王戢的带领下登临高台,检阅胜利之师。王戢全然不当自己是兄长,严格按照军律,将军中情况一一禀报给她听。

家主就是家主,谁坐到了这位置谁主宰一切,不因男女性别而改变。

王戢是爱权力,也艳羡家主之位,但绝不会跟妹妹争。他与雪堂早认可姮姮这位开天辟地的女家主,决心尊重爹爹遗愿,尽力扶持于她。

军营中自古没有女子踏足,王姮姬的驾到却恰若太阳灿然拨开乌云,光芒万丈,完全冲破了男女之束缚。

一些老古董干瞪眼白生气,王姮姬的身份超越性别之上,她有权检阅军队,察看军情机密,参与审阅作战计划,甚至亲自到皇宫拜谒陛下。

作为参政参军人物,王姮姬需要抛头露面,与寻常深藏闺阁的女子不同。

她身着一套藕荷色窄臂大袖襦,交领右衽,富贵黄白游色的缘褶裙,肩部扣珍珠绶带点缀。最重要的是,她手指带着硕大浑圆象征家主地位的戒指。

家主亲至,无上荣耀。

王姮姬戴着帷帽,难以窥测其貌,台下众将隐约瞥见她那属于女儿的灵动身形,油然而生敬意。

王氏将领们心甘情愿对她俯首,不单单因为她是家主,更是他们的小妹妹。美丽灵动的小妹妹,谁不心生怜悯保护之意。

岑道风作为被贬谪者和失败者,并没有参加庆功宴的资格。他黯然偏居一隅,郁郁寡欢,远远被排斥在军营之外,遍体的箭伤和五十军棍落下的残疾还没好。

琅琊王氏蓄意叫他上战场送死,他明知如此,可门户卑薄,并无与王氏叫板的资格。他打输了与流民的战役,王戢可随时以卖国之罪将他拖出去斩首。

岑道风往嘴里灌着酒,五味杂陈。

隐约望见,高台上那一位瘦弱美丽的姑娘是统领整个琅琊王氏的家主。

——他那日刺杀过的女子。

岑道风不解,琅琊王氏荒谬至此,竟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做家主。

王太尉临死前的昏聩之言,王家人还当作金科玉律恪守着,秉持所谓的家风家训,墨守成规,半点不肯变通。

那位姑娘家病弱似纸,瞧着是从药罐子里浸出来的,能成什么事?

陛下那日眼底隐隐见泪,谈起从前与王姮姬、文砚之结义为兄弟的旧事,口口声声说王姮姬是被逼迫的。

逼迫?她被逼高高在上?

天下还有力拒荣华富贵而不能的人?

王姮姬深处泼天富贵之中,地位超凡,左边是将军王戢,右边是郎灵寂,坐在尊位上高枕无忧,还能有什么隐情?

瞧那些贵族在军营中大摆庆功宴,奢侈浪费,纵情狂欢。王姮姬亦身处其中,觥筹交错,是贵族的一份子。

……陛下怕是陷入情网中,误打误撞沉迷于王家小姐了。

王姮姬确实生得极美,但她成婚了,是王氏之主,将军之美,中书监之妻,似有毒的盆景一般根本碰不得。

陛下觊觎臣妻的念头本身就是祸根,稍有不慎摔得粉身碎骨,万劫不复。现在门阀操控朝政,直逼皇权,正是筚路蓝缕创业之时,怎可耽于儿女情长。

岑道风拖着重伤潜伏在王姮姬的营帐外,从白天等到了黑夜。

为防被人察觉,他忍痛蹲在一棵枝叶绿缛的树上,后背伤口险些撕裂。

终于等到了王姮姬回营帐。

但不幸的是,她身畔跟着王戢王瑜等人,卫兵众星拱月地围着,想单独接近她完全是不可能的事。

上次的刺杀行为,让琅琊王氏如惊弓之鸟。

岑道风咬了咬牙,想方设法贿赂了一个叫桃枝的侍女,将信物送至王姮姬手中,叮嘱侍女务必让王姮姬看见。

信物是一枚弯弯的玉石柳枝,陛下给的,陛下当时说:亮出这东西,王姮姬一定会见你,你把朕的话带给她。

万万莫要泄露!

王姮姬身份特殊,周围布满了眼线,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给她和朕带来麻烦!

岑道风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帮人私通曲款,沦为鬼鬼祟祟爬墙的贼人。明知陛下不该沉迷于臣妻,仍帮其牵桥搭线。

他将信物送出后,忐忑不安地等在东山后。头顶月色如银,黑鸦呱呱乱叫,他这辈子心跳都没这么快。

他前半生杀过敌,斩过人头,却从没在午夜鬼鬼祟祟等过一个陌生姑娘。

一个时辰、两个时辰过去了……王姮姬始终没有出现。

岑道风开始惴惴打鼓,不知陛下那枝金镶玉的柳枝有没有作用。

他刚刚刺杀过王姮姬,王姮姬除非傻,否则怎会私下里相见?

他太鲁莽了,从一开始就不该伤害王姮姬,悔之晚矣。

岑道风暗暗叹气,即将放弃时,王姮姬却姗姗出现了。

纱雾似的月光下,她窈窕的身影拉得极长,貌似只身前来。

岑道风头皮一紧,害怕她带有卫兵,握紧了匕首,拔之出鞘。

王姮姬察觉了树上的他,道:“别躲了。那日刺杀我的人是你吧?”

岑道风闻她开门见山,从树上倏然跳下,环顾四周,果然只有她一个人。

“你竟真的敢来,够胆色。”

“既知我是谁,不怕死吗?”

王姮姬握着那枚玉柳枝,道:“此物代表了陛下,你杀我便是违背圣命,自己也难以交代。”

她灌醉了二哥才得以脱身,临走前嘱咐桃枝,如果自己过了一炷香时间还没回来,就去告诉郎灵寂。

郎灵寂此刻正与江州诸高官商讨布防图,稍有风吹草动立即会察觉。

王姮姬并不打算多谈,言简意赅道:“陛下叫你冒险来找我,有何贵干。”

这枚玉柳枝是结义时司马淮赠予她和文砚之的,兄弟三人每人一个。当初约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见此玉柳枝如见陛下本人。

如果不是因为陛下,她今夜绝不会赴约。

岑道风眉目肃然,盯向王姮姬。事发仓促,陛下并未交代许多话。

他直白地传达:

“陛下希望你和郎灵寂和离。”

不是圣旨,不是命令,出于结义兄弟的“希望”。她自己不爱郎灵寂,活得很痛苦,她和郎灵寂的结合又会祸国殃民,和离何乐不为呢?

王姮姬摇了摇头,根本不可能。那人不会放手,而且她体内有情蛊,是琅琊王氏“最重要”的家主。

“陛下知道我的难处。”

“别再因为这事找我了。”

岑道风心头一紧,急切追问:“替陛下问王小姐您,是和离不了,还是您自己不愿意和离?”

“这区别很大吗?”

“对陛下来说区别很大。”

身为琅琊王氏捧在手心的九小姐,如果发自内心想和离,应该办得到。

王姮姬沉吟片刻,道:“前者怎样,后者又怎样?”

岑道风如实告知,“陛下说,如果是和离不了,你等着,要相信陛下,陛下会帮你和离的。陛下有办法。”

“如果是后者……明明能与郎灵寂和离,却沉迷其中,难以自拔,”

“那么王家小姐,您真没良心。”

“投怀送抱,与狼共枕,认贼为夫,太常博士文砚之纯纯白为您死了。”

岑道风耷拉下了双手,全无之前当刺客的凶暴,只似忠实的传令官。

司马淮、文砚之和王小姐这三人之前发生了什么,他其实一无所知。

作者有话要说

小提示:按 回车[Enter]键 返回章节目录,按 ←键 返回上一页, 按 →键 进入下一页。
查看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