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证当晚，桑南溪就给桑明德打了电话。</p>
电话一接通，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。</p>
还是桑明德先问：“定下来了？”</p>
桑南溪嗯了一声。</p>
桑明德在电话另一端连说了几个好字，他说：“我们囡囡开心就好。”</p>
周家那边，更不用他们开口，这边刚进民政局，周家就知道了。</p>
电话是打给周聿白的，老太太打来的，桑南溪在一旁叫了一声奶奶。</p>
吴盈秀喜不自胜地应好，让她有空来家里吃饭。</p>
周聿白直接接过了话茬，没答应，把话题给转移了。</p>
关于婚礼这事桑南溪没急着要办，她觉得这事儿太麻烦，两家人必然要碰面，那样的场景，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。</p>
但该给的礼，周家倒是先都送到了桑家，是周明奕跟罗子玉亲自去的。</p>
桑南溪其实一开始心怀忐忑到了极致。</p>
可两家的家长一见面，倒都是客气有礼，一口一个亲家，叫得极为顺嘴。</p>
那晚，桑明德喝了几杯酒，三巡过后，桑明德拍着周聿白的手，再三嘱咐：“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，放在心上宠的，你要是敢欺负她，我打断你的腿。”</p>
周聿白说：“爸，您放心。”</p>
桑明德听到他的称呼，应了。</p>
眼睛却红了，不知是因为喝醉了，还是因为伤心。</p>
桑南溪突然就明白了，她爸爸不是忘了那些过往，只是希望她过得好。</p>
*</p>
两个人领证后，那枚原本毫无用武之地的戒指，总算派上用场。</p>
左手无名指，这个位置象征的意义人尽皆知。</p>
第二天开会的时候，底下坐着的人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</p>
最终不知是谁，先开口问：“之前……倒是没见过先生，还有戴戒指的习惯。”</p>
周聿白淡淡地道：“婚戒。”</p>
空气静默了一瞬，下一秒，一道道恭喜声接连响起。</p>
旁人或许不知道，但宋承良却是看得明明白白，开个晨会的功夫，周聿白有意无意地转动了不知多少次戒指。</p>
让人不想注意到都难。</p>
就差没把“他已婚”这三个字打印出来给每个人都发一份了。</p>
桑南溪对此当然不知情，虽然领了证，但他们俩的生活却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。</p>
有时候，要不是手上的玉镯“叮当”脆响，她甚至会忘记自己已婚的事实。</p>
玉镯是老太太给她的，她没去老宅，老太太去的西山的别墅，拿着透着墨绿幽光的镯子套到了她的手腕上。</p>
为了这个镯子，周聿白还吃了一通莫名其妙年代久远的醋。</p>
那天晚上周聿白回来的时候，她正坐沙发上在边吃雪糕边看书。</p>
穿了件吊带，长发披散在胸前，听见他进屋的动静，正看到精彩的地方，头也没抬，只敷衍地说了一句：“回来啦，去洗手换衣服，一会儿吃饭了。”</p>
周聿白换了衣服出来，将人提溜到了腿上。</p>
桑南溪用手托着雪糕，也不知是宝贝书还是宝贝雪糕，总之不是宝贝他，瞪着他说：“滴身上了呀。”</p>
他俯身就要亲她，桑南溪伸手去挡，“叮当”一声，镯子撞他扣子上了。</p>
周聿白捉住她的手腕，仔细看那抹墨绿，眉梢一挑：“奶奶来过了？”</p>
桑南溪：“嗯，给我送了镯子就走了，原本是想留奶奶吃晚饭的。”</p>
“老太太最近的饮食有专人在调理。”</p>
桑南溪点了点头，意思知道了。</p>
雪糕开始融了，手指尖已经感受到粘稠的湿意，她要扯回手，周聿白却不放。</p>
“周聿白，我的雪糕！”她喊。</p>
她难得才吃一个，浪费一点儿都是可惜。</p>
他盯着她手上的玉镯，冷不丁说了一句：“这镯子，老太太祖上传下来的，正儿八经的帝王绿。”</p>
他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？</p>
可看他的表情……</p>
桑南溪脑子里晃出个人影来，突然就明白了，屏住笑意，故意逗他：“是嘛，我瞧着跟之前陶阿姨送我的……”</p>
“周聿白！”这回她是真恼了，还剩半根雪糕，全进他肚子里了。</p>
周聿白哪管这些，单手抱着她就往楼上走，桑南溪嚷嚷着要下来，屁股上挨了一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