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能不能给我揉揉?”
方兰松便听话地把手搓热,伸进衣裳里给他揉。
揉了一会儿,小晏含章额头的冷汗似乎更多了,方兰松急得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,使劲儿想挣开他的手,“得请郎中来。”
小晏含章疼得没什么力气,很小声地笑了一会儿,“兰松哥哥,我的外衫里头有个暗兜,娘亲给缝的,里头有药,在水里化开,喝下去,马上便不痛了。”
方兰松手忙脚乱地把药翻出来,给小晏含章喂进去,“有药为什么不早说?”
方兰松至今都记得晏含章那几句软软的话,以及脸上那欠揍的表情,“因为我想让你给我揉肚子啊。”
也不知道让人给揉肚子有什么好的。
“兰松哥哥,你从来都不亲近我的。”
方兰松小时候一直也没什么朋友,对人都是带着很深的防备,上次给把小晏含章捡回家,这小东西就赖上自己了,有时候方兰松从码头搬货回来,总会让床上被子下面的小鼓包吓一跳。
“但今日你摸我肚子了,所以就得跟我做朋友。”
是这个道理么?
“以后我来找你,你得在那座桥上等我。”
不讲理的小东西。
……
方兰松似乎能想象到一会儿的景象,晏夫人阴阳怪气地跟晏含章说话,然后把话头往他娘亲那儿引。
也不知为何,只要一提起这个,晏老爷就是一副恨不得把晏含章捏碎的表情。
虽然自己跟这人不对付,虽然成亲前便说好不管他的家事,虽然这家伙总是不说人话,但也不知为何,方兰松一想到刚才他犯病的样子,胸口就感觉堵得很。
就这么一回,他就觉得自己不喜欢这里,晏含章也跟他一样,一样不喜欢这里。
他抬抬头,见晏夫人已经快到这里了。
旁边,晏含章手里的银勺悄悄变了形,凸起的尖儿刺进食指最下面那一截儿,这人却仍旧笑着,眼尾微微泛着红。
于是,方兰松牵起晏含章的手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跟我走。”
跟我走吧,阿宣。
晏含章被方兰松拽起来,懵懵地跟着他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