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含章甩甩身上的花瓣,提着食盒推开门,大步走到床边坐下,拿过方兰松手里的衣裳细看,“给我做的?怎么这样小?是肚兜吗?”
“肚什么兜?”方兰松笑着把衣裳抢过去,捏起上面还连着的细针,理好线,把针头插在显眼的地方,塞进了针线簸箩,“上午卯生来过,说他的马甲被门框挂住,扯烂了,我给他缝缝。”
晏含章明显地有些失望,站起来往床上支小桌子,“扯淡,肯定是爬树摔得,上回逃课跟你那帮徒弟玩弹弓,我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。”
方兰松笑眯眯地给他摘掉发丝间的桃花瓣,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,味道淡淡的,“你不是一直护着他不让我收拾吗?成日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,今儿怎么变了?”
食盒一共三层,晏含章把饭菜一一拿出来摆上,香味儿勾得人肚子直叫,他瞥了一眼那件小破马甲,“上回给做布包,这回又缝衣裳,自家相公什么都没有,答应的腰带也连个边儿都没瞧见。”
“再说了,手腕才刚好了,就忙着做这些,留下病根儿怎么办?”
“呐,”晏含章一边嘟囔,一边夹了些菜拌进饭里,用勺子喂到方兰松嘴边,“张嘴。”
方兰松见他一副受委屈的样子,侧了侧脸,“不情不愿的,我招你了?”
晏含章把这没喂出去的一勺塞自己嘴里,又重新盛了一勺,伸到方兰松嘴边,执着地等着。
方兰松忍不住笑出来,欠欠身,在枕头底下摸索,拽出一条腰带来,放进晏含章怀里,“现在能好好喂了吧?”
晏含章把勺子当啷一声扔往里,捧着怀里的腰带细看,一寸寸摩挲上面的刺绣,松枝伴着桃花瓣,俱是青嫩的颜色。
只是总体花纹依然透出些许说不出来的妖异,但这不重要,无伤大雅!
“松枝是你,桃花是我?”晏含章拿着往身上比划,正好今儿穿了浅绿的衣裳,配在一起出奇地合适。
方兰松倚在床头,认真欣赏他雀跃的脸,点点头,“是你,小花神。”
“哥哥,”晏含章抬起头望向他,眼珠儿亮亮的,忍不住扑过来,捧着他的脸亲好几下,“你手真巧。”
“我本以为只做条普通的就行,没想到哥哥还绣花了。”
“这花纹真特别,比上回对街掌柜跟我炫耀的那条好看百倍,他家郎君给他在上面绣了全名,傻乎乎的,还成日带出来晃,给我气坏了。”
“嗯,”方兰松矜持地点点头,他是不会告诉晏含章,自己最初也是打算绣名字上去的,只是忽然瞥见窗外的桃花,才临时改了主意。
“我好饿,”方兰松举着手腕裹了一层纱布的右手,在晏含章眼前晃了晃,“照顾一下病人好不好?”